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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车内。
我看见赵磊脸上的茫然，也微微一怔：“怎么，你不认识老仇啊？”
“不认识。”赵磊摇了摇头：“我跟在万哥身边，已经两三年的时间了，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一个叫做老仇的司机啊，他平时工作的时候，都是国叔给他开车，办私事的时候，都是晨晨和小马在他身边，没听说过有一个叫做老仇的啊。”
听完赵磊的一番话，我微微蹙眉：“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右腿有伤，你没见过这个人吗？”
“没有，据我所知，万哥身边比较亲近的人，好像没有这么大年纪的。”赵磊微微摇头：“不过这也正常，就像万哥现在身边那些人，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一样，像他们这种大老板，做事都鬼着呢，怎么可能轻易把底牌亮给别人呢。”
听完赵磊的一番回答，我不仅哑然失笑：“听起来，你对老万好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尊重。”
“尊重？或许真的谈不上吧。”赵磊咧嘴一笑：“我跟老万就是个雇佣关系，他出钱我办事，或者说他手下的人，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的，但实际上还真的没有多少人会把他当成一个大哥，哥们，看你的样子，也是在社会上飘的吧。”
我笑了笑：“我不是本地人。”
“难怪。”赵磊听完我的话，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你有所不知，沈Y这个地方，也有很多像样的江湖大哥，譬如白老三、张黎刚、常老六这些人物，都属于风生水起的大混子了，手里也都有自己垄断的生意，算是正儿八经的顶层大哥，其余的像是成佑赫、白少安这些新窜起来的大混子，一个个的也都挺出名，算是沈Y江湖上的中坚力量，还有就是譬如老万手下的蒙志杰、全满这些人，也在社会上挺有名，不过像是成佑赫、蒙志杰、全满这些人，怎么说呢，你说他们不是混子吧，可是他们确实挺狠，而且出名，干的也都是刀光剑影的事，但你要说他们是混子吧，这些人基本上一点道义都没有，办事一切向钱看，毫无底线，而且也不自立山头，更像是私人豢养的打手。”
“老万找我对付的人，就是你说的蒙志杰和全满吧。”听完赵磊的话，我继续问了一句。
“没错。”赵磊递过来一支烟：“既然你来了，这些事你早晚都得知道，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虽然万哥没说，但他让我过来，估计也就是让我跟你谈这些事的。”
“嗯。”我点燃了烟，示意赵磊继续。
“万哥他们这些人，是一个圈子，像是一个伞状结构，顶尖的人，自然是他们这些非富即贵的大老板，而下层的人，就是蒙志杰和全满之流的人了。”
“你是说，万哥的生意更像一个商业联盟？”
“联盟算不上。”蒙志杰微微摇头：“不过这些人确实是相互制衡的关系，他们这一圈人，把持着大量的暴利行业，平时互相竞争，但是如果有外人想要挤进来分一杯羹，他们又会团结起来把外人挤出去，说白了，这块蛋糕只能这么多人吃，大家凑在一起也是为了保护蛋糕，但是彼此间又都想多吃一点，所以表面上一团和气，但私下里明争暗斗，这样一来，全满和蒙志杰这些人的作用，就不言而喻了吧。”
“懂了。”我打着转向把车驶入主干道上，继续开口道：“蒙志杰这些人，平时除了帮万哥争利益，也会做一些私下里的其他事情，没错吧。”
“呵呵，涉及到利益的事，怎么可能没有流血牺牲呢。”赵磊莞尔一笑：“他们这个圈子，披着商圈的外衣，却又做着江湖上那一套刀光剑影，弱肉强食的勾当，不过商人毕竟是商人，他们没有江湖人那么多条条框框，也没有什么忠义之说，一切只看利益。”
“嗯。”我微微点头，觉得赵磊说的话还算公允。
“既然他们这个圈子是商圈，那么义气自然就很淡薄，几乎每个大老板手下，都养着蒙志杰和全满这种棋子，他们这些人不仅狠，而且没有道义，对上司更谈不上什么忠诚，互相跳槽都是常有的事，对于这些事，上面那些大老板也没法管，因为这种人就是烫手的山芋，一旦出事，立马就可以被抛弃，既然你都不拿他们当人，自然也没办法制止他们逐利，去追求更大的好处。”
“这些人如果去社会上混，或许会取得一定成就，但跟在一个大老板身边，就相当于弯道超车，可能一夜间就能拿到自己需要奋斗很多年才可以拿到手的利益，毕竟那些老板有各种渠道的资源。”我笑了笑：“能混在这群大老板身边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在入行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是棋子了。”
“嗯，在这一点上，咱们俩的想法一样。”赵磊呲牙一笑：“其实他们这伙人，最早也都是在社会上混的，后来混出了名气，就被这些大老板物色到了自己身边，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也都对自己的老板忠心不二，但是时间久了，忠心的全都混死了，能活下来的，都是老油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屠龙者终成恶龙，在这个只讲利益不讲道义的圈子里混下去，谁都会迷失自我。”
“所以老万找我们来的目的，是为了对付谁呢？”我继续问道：“按照你的说法，既然这种跳槽是被允许的，他为什么要阻止别人离开呢？”
“因为你这次要对付的人，不仅仅是跳槽这么简单。”赵磊笑了笑，靠在了座椅上：“老万手里的关系网很庞大，所以能拿到很多利润高，投入低的活，他手下有一个市政公司，是专门接政府工程的，譬如河道清淤、排水治理、挖填方、工程拆除和公益性建筑，还有修路、架桥、挖山填沟之类的，什么样的活都有，总之这个行业的利润比投资做房地产还要高多了，而这个公司，始终都是独立运营的，法人就是全满，而蒙志杰任总经理，这两个人在加入该公司之前，彼此间的关系很紧张，一直闹得很不愉快，所以万哥把他们安排在那里的的作用，就是互相制衡，但是最近这段时间，那个公司里面出了一些变故。”
“什么变故？”
“这两个人忽然绑在了一起，想要造反！”
“造反？”我微微蹙眉：“据我说知，这种工程公司都是空壳子，只有在接到工程的时候才会往里面注资，而你刚刚不是说，这个公司的业务都是老万拉来的么，即使蒙志杰和全满造反了，可是只要老万把工程一断，他们掐着一个空壳子公司，又有什么用呢？”
“这件事，我怎么跟你解释呢？”赵磊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就这么跟你说吧，以前老万在沈Y的时候，即使说不上只手遮天，但也绝对是跺一下脚能让沈城颤三颤的人物，但是现在这边变天了，所以老万就没有以前那么好使了，人这东西，但凡有做老大的机会，谁能愿意做老二啊，何况老万他们那个圈子里面，一伙人本就是明争暗斗的，虽然嘴上挂着互相扶持，同进同退的话，但是心中都恨不得把其他人全踩死，只剩自己做大哥才好呢。”
“所以蒙志杰和全满是准备带着老万的公司跳槽？”
“不，他们是想要拖垮老万。”赵磊停顿了一下：“这些年全满和蒙志杰帮老万干了那么多工程，而且又是公司的代理人，肯定掌握了很多无法见光的内幕消息，这些事一旦被捅出去，对于老万来说，即使算不上致命伤，肯定也会伤筋动骨，所以老万一定要对他们下手。”
“看来这件事，万红仰找我过来，还真是个错误的决定，如果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恐怕不是我可以扭转的。”我停顿了一下：“灭口的事情我做不来。”
赵磊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下：“你没必要非得把人除掉，只要把蒙志杰和全满废了，再把手里的账本拿回来就行。”
“就这么简单？”听完赵磊的一番话，我有些怀疑。
“呵呵，你不用好奇，万哥调你们过来，只因为你们是外地人，你不清楚老万这个圈子，里面不乏手眼通天的人物，而且老万也不知道要扳倒他的人倒地是谁，如果在本地找人，一旦把风漏出去，蒙志杰和全满很可能会提前动手，拼个鱼死网破，这样一来，事情就麻烦了。”赵磊停顿了一下：“当然了，老万叫你过来，很可能是为了让你取代全满他们，继续把公司撑下去，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做不得数。”
“相比于万红仰这些对手，我倒是对他的身份更感兴趣。”我停顿了一下，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把视线投在了赵磊身上：“万红仰到底是干什么的？”
“有些话，我跟你说，是我的使命和责任，但是还有些话我如果说了，就是掉脑袋的事了，老万的身份你早晚会知道，但绝对不会是我说出来的。”赵磊咧嘴一笑，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听完赵磊的回答，我皱眉思考了一下：“行啊，那就聊聊蒙志杰和全满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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