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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又为何要提六皇子？”
东方朔问。
至少此时，他仍然不愿露出半点破绽。
毕竟，他与六皇子之间的交谈，绝大部分都发生在灵域之内。
灵域之外，除了今日午间鲁府的那一面之外，则再无其他。
沉默片刻后，公子彰道：“你在灵域中闹出那么大、那么多的动静，若是说与六皇子毫无瓜葛，反而才奇怪。”
东方朔神色一凝。
“你连灵域的事情都知道？”他问道。
灵域之内，能够随意出入灵域的除了六皇子与吕延彰以外，便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了。而灵域之外，除非有皇帝的准许，否则即便是太子也绝不可能去到灵域。
平日里，宫里隔三差五便会差人来办事，则是各种日常灵域事宜。
可即便如此，办事的人也皆是宫里的人，宫外想要通过这些人知道灵域的事情，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不奇怪。”公子彰笑道，“毫不夸张地说，除了皇帝陛下的行踪之外，谁的任何动作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和耳朵，当然也包括太子和六皇子。”
这番话，让东方朔凝起了眉头。
此时的状况，似乎和与他最初的设想有些出入。
与这个公子彰闲谈得越多，东方朔便感觉这个家伙像个深渊一般不可测。
“你的手段若如此通天，又怎会被我探寻到你的存在？”东方朔再度质问道。即便对方是深渊，东方朔也不能轻易服软，此刻一旦服软，他便必然会沦为棋子。
亭子里，公子彰一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不卑不亢，令东方朔沉了沉神色，随后想到了一种可能，便立刻皱起了眉头。
“是你故意让我知道这些的？”东方朔问道，“难道……那个太监也是你的人？”
若太监是他的人，一切就说得通了。
可随机，亭子内公子彰的背影却摇了摇头，道：“我要的只是你到这里来见我，根本犯不着拉个太监出来与你演戏。况且即便是我，从宫里拉个太监出来，也难免留下痕迹，犯不着。”
东方朔深深地吸了口气。
如此说来，那条件不是公子彰的人。
可即便如此，他却依然能够掌控全局，将一切的事情都按照他想要的结果去发展，这是何等可怕的手段？
相比之下，若那太监是公子彰的人，反而能够让东方朔松一口气。
但此刻又细细一想，那太监自我介绍时提到了许昌盛，至少现在看来许昌盛还站在东方朔这一边。如此一个细节，倒是也能作证公子彰此时并未说谎。
而此刻东方朔的心中，也只剩下一个感受了。
那就是‘可怕’。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谋划？”东方朔问道。
公子彰像是思考了一下，过了片刻后才是说道：“大概在你两天前出灵域的时候，开始谋划的吧。也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出了鲁府。”
“让鲁智浅遇到我，也是你安排的？”
“不错。”
“若是鲁智浅遇不到我呢？”
“那就启用下一个方案，只要最后让你想要找到我就可以了。”公子彰道，“顺带一提，让你遇到鲁智浅然后前往赌场的方案，是备用的备用，也就是第三套方案。前面两套，都被你躲过了。”
这话，让东方朔心中一颤。
如此看来，不论如何，今天他都会与这套网络有所交集。
但事已至此，他也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忌惮，而表现出了十足的冷静。
他道：“那我若猜得没错的话，即便没有那个太监，你也有别的方法，让我能在今天之内就得知到你的存在，并来到这里见到你，对吧？”
“正是如此没错。”
公子彰丝毫没有犹豫。
东方朔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若是根本不想见到你，而只是去杀了那个赌石场当家泄愤呢？”
“你会想要来见我的。而且，事实就摆在眼前，不是吗？”公子彰的声音，仍然十分坦率。
并且，很从容。
东方朔沉了口气，眉头削微一皱。
这是一种好似被彻底看穿了的感觉。
沉默良久后，东方朔终于开口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公子彰也沉默了一下之后，才是道：“在那之前，就让我先来猜一猜，你为什么会想要来找我吧。”
东方朔沉默。
甚至，他的心中有些凝重。
见他不语，公子彰便自顾自开口道：“我手底下的人，敢于在皇城之内杀人，这便足以证明幕后的我手段通天。一个手段通天的人，若能够为己所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东方朔眼角削微跳了跳。
此刻，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该以什么表情，来面对了。
公子彰继续说道：“当然，你不会说的那么直白。依照你的性格，应该会向我提出‘交易’，就像是你利用六皇子的时候一样。”
这番话，让东方朔愈发无言。
他所说的句句属实，在那些杀手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确有了这样的想法。甚至，一字不差。
“但在那之前，在我不知道你的人，竟然敢在皇城内直接下杀手之前，我可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东方朔道。
此时，帘子内的人影缓缓起身。
不过，他并未出来，而是仍背对着东方朔，道：“正因为我手底下的人有这种没有脑子的莽夫，所以我有的时候才会特别头疼。不过，也正因为我手底下有这样的莽夫，所以你才会来见我，我才能在这里见到你。”
东方朔凝起了视线。
“那么现在，该你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了吧？”他问道。
公子彰在此刻转身，转身的微风令帘子稍稍动了动，让东方朔在某一刹那看到了公子彰的眼睛。
虽然是转瞬即逝的刹那，但东方朔却牢牢记住了他的眼睛。
公子彰道：“我猜中了你的目的。那么接下来，不如你猜猜我的目的？”
“不知道。”
东方朔负手。
“怎么，生气了？”
“我并不是你，我没有那么通天的手段，不可能知道你的想法。”东方朔道，“要说就说，若是不说，我现在就走。”
话音落下，他一步退去。
他只感觉，他来时所设想的这场交易，绝不会由他主导。
帘子后头的这个人，就好似一头猛兽一般正对自己虎视眈眈，令他此刻萌生了退意。
啪啪。
忽然，帘子后头，公子彰拍了拍手。
紧随其后，东方朔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而脚步声渐行渐近，一名侍女最终从他身后走上，端着个木头匣子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东方朔问。
帘后回答：“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东方朔凝了凝目，终于还是抬起了手来。指尖点在匣子的盖上，稍一用力，匣子便缓缓打开。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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