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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完了,克里亚很长时间没有再开口。书房很静,阳光依旧洒落进来,窗外已经是生机勃勃的景象,贺宁州靠在椅背上仰头轻叹一声。

    不知为什么,他的眼前浮现出那个人的容颜,欢喜的、恼火的、冰冷的,每一个表情都如此灵动鲜活,耀眼如繁星。

    这时,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贺宁州扬声道了句:“请进。”

    门被打开,屋内的三个人都向门口看去,就见那个红发红眼一身黑色服饰的人走了进来。

    贺宁州从容地绕过书桌迎了上去,另外两人也站起身,贺宁州走到沈星河身边为他介绍道:“这位是你大哥,克里亚殿下,这位是你二哥,戈维斯殿下。”

    沈星河看向两个人。

    同样的白色宫廷服饰,样式和贺宁州的军服相似,那位大哥是紫发紫眸,颜色都很清浅,他长得很好看,星目剑眉、淡色薄唇,鼻梁笔直高挺,这个人很有气质,高贵、优雅,只是站在那里边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感和压迫感,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英姿飒爽,很有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年纪看起来应该和贺宁州差不多。至于二哥,他是一头蓝发,大海般的颜色,还有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他的容貌比起大哥明显要柔和许多,个子也矮了半个头,在沈星河看他时便回以一笑,十分亲切。

    他们就是这具身体的两位哥哥,果然都是十分出色的人物呢。

    “大哥,二哥。”沈星河向前迈出一步,很乖巧地道。

    “索亚,好久不见了,”戈维斯的声音格外柔软,如飞絮般让人感觉舒适,“其实如果不是太忙我应该早些来看你的。”沈星河知道“索亚”是索罗德的昵称。

    腼腆地笑笑,沈星河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向克里亚,像是想听他开口说话,在他身后,贺宁州也一直注视着那个人,等待他的反应。

    此时的克里亚和沈星河目光交汇。

    饶是同一个面容,眼前的人也能让人鲜明地感觉到,他已经不是从前的索亚了。

    索亚给人的印象是羞怯、软软糯糯,让人很想宠溺和保护的那种,这和他还是个未成年的水木族meg魅影族有关。而眼前的这个人……他不像水木族,因为他不柔弱,虽然也没有成年,虽然容貌过分漂亮,可他却令人不会小视。他的眸中有一种光,可以看到坚定、灵秀与智慧,使人感觉他潜能不可限量,这个人不会让人产生保护欲,却是分外的期待他的成长。

    饶是再不愿相信,却也不得不去相信,以前的索亚不在了,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办呢?转身就走,再也不理会他,就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他这么一个人?应该这么做的,因为他不再是索亚,只是个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陌生人。

    可是……“在他知道自己有哥哥的时候,他就想要见到你们。”“索亚不在了,上天却同时赐给你另外一个弟弟。”“他离开了原本的亲人,却很高兴能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拥有亲人。”……

    为什么想到这些话,会那么那么的心痛呢?

    克里亚凝视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沉默片刻终于开了口:“怎么没有人告诉你呢?应该喊我‘哥哥’而不是‘大哥’。”他的唇角上扬起来,眸光变得柔和,浅浅的笑意就这样弥散开来,让沈星河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起来。

    贺宁州暗暗松了口气,这时克里亚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正常的紫色,这说明他心情很好。沈星河却愣住了,真没想到这个人笑起来竟会这么美,如阳光般的炫目。

    “好了,你们兄弟先聊吧,我出去找安他们,晚上设宴为两位殿下接风。”说完他就走了出去,关上门,继而靠在上面叹息一声。

    此时安莱斯正沿着走廊走来,看到这个样子的他就来到他身边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三位殿下相处得怎么样?”显然,克里亚有可能接受不了沈星河的情况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他们应该会相处得很好。”贺宁州站直身体,让他和自己一同离开,“只是,想到以前的那位殿下,突然有点心疼。我们不是他的至亲,很容易就接受了换一个人的事实,是不是很对不起他?”

    “的确是的。”虽然不知道他之前和克里亚的谈话,却不妨碍安莱斯理解他的意思,便也有感而发道:“可我们除了接受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不会再回来了,难道我们要对新的殿下不理不睬让他自生自灭么?贺宁州,”此时的他也语重心长起来,“这件事就不要再想了,既然其他两位殿下能接受,我相信王和王后也不会太过介怀。”

    贺宁州点点头,没有说话。

    书房内,贺宁州走了之后沈星河才回过神来,很不解地问克里亚道:“为什么是‘哥哥’呢?那二哥怎么办?也喊‘哥哥’?”

    “二哥就是‘二哥’,我是‘哥哥’!”克里亚很大声说完这句话,随即大笑着走过去在沈星河完全来不及反应时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来,这是他对以前的索罗德经常做的一个动作。

    “……你,你做什么!放我下来!”沈星河窘得不行,这个人怎么能用这样的姿势抱着他?他挣扎着想离开那人的怀抱。

    “听话,和哥哥亲热亲热怕什么?我以前可经常这样抱着你呢。”克里亚低下头含笑看着沈星河,后者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就慢慢停止了动作,继而伸出手揽住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肩上。

    “哇,”看他安静下来,克里亚很满意,这才注意到他绝对不正常的体重,“小弟你这是多重啊,有七百多斤了吧。”

    “七百多斤?”戈维斯也惊讶地走上前来,“怎么可能?”

    “谁七百多斤啊,”沈星河不满道:“我是戴着六百五十斤左右的铁环呢!”

    “哦,”克里亚恍然大悟道:“我说呢,但我估计的应该也不准,对我来说你还是很轻的。”说着他走到椅子上坐下来,沈星河就顺势坐在他腿上。

    从未有过被人这样抱着的经历,沈星河却并不是很排斥,此时倚靠的男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一定是因为身体以前的主人和他的关系亲密无间。他的怀抱宽阔且温暖,是一个很好巢穴,在经历挫折与伤痛的时刻得到安慰。另外,他也是魅影族,此时敛去了那份压迫,他的气息充满了包容,让人眷恋。

    戈维斯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开口。

    “我说,弟弟,你怎么对小弟一点也不热情呢?”克里亚的话也不知道是在逗弄谁,让沈星河听着很不自在。

    “你一直在热情,让我怎么热情呢?”戈维斯摊摊手,十分无辜。

    “哦,那等我热情完了你再来热情。”

    “你们两个……”沈星河忍不住抗议,怎么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

    贺宁州再次回到书房时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书房内的三人洽谈甚欢,沈星河和克里亚依然是之前的姿势。当然,这不是说他们就这样坐了三个小时,克里亚偶尔会听戈维斯的站起来活动活动,当然没有放下沈星河,而后者就这样被他带着也做了“活动”。

    贺宁州进来的时候,沈星河就这样坐在克里亚腿上,两人的样子十分亲密。不知为何,贺宁州的心头竟然一紧,十分不适,不由自主地就将目光移开一点,只是这种异样一闪即逝。

    “三位殿下,晚宴已经准备好了,请移驾餐厅。”贺宁州说话的时候看着克里亚右侧尽头的墙壁。

    “辛苦了。”沈星河道了一声,正想起身,这才惶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不禁有些羞恼,忙低声对克里亚道:“哥哥,放我下来!”

    克里亚也没有坚持,便松开手,沈星河站在地上还下意识地看看贺宁州,后者却没有看他,转身带头出了书房,让沈星河心头也有了突如其来的一丝疼痛。

    “贺宁州,”四人走在走廊上,戈维斯上前和贺宁州走在一起,剩下两人在后面,“我们也很久没见了呢,你……”

    沈星河看着前面两人交谈时的神情,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关系很好呢,贺宁州的唇角一直含着笑意,目光也很柔软,沈星河想到自己平时甚至没有见过几次那个人那样的表情。

    这时,戈维斯抬起一只手搭在贺宁州的臂上,应该是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让沈星河觉得有些刺眼,正要移开视线,又被一个东西吸引了注意。

    “哥哥,”沈星河对身边的克里亚道:“你看二哥手上的戒指。”他抬手示意一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左手,两个戒指看起来尺寸相同,都是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上面的红色钻石都是那么鲜艳夺目。

    沈星河的目光目光移到克里亚面上,“那也是贺宁州送给他的么?”

    “没错,”克里亚点点头,“因为维亚不喜欢魅影族身上的气息,贺宁州就送了他戒指,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原来贺宁州也给了你一个么?我还真没注意到,那戒指原本是一对,贺宁州的父亲送给他的。”

    “是么。”沈星河的声音低了下来,又看了前面的两个人一眼,心头涌起一阵名为“失落”的情绪,也让之前和两位哥哥聊天时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了。

    原来,他送自己的戒指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味,因为同样的另一枚他早在很久之前就送给了别人。

    此时的沈星河还没有注意到、也没有仔细去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晚宴结束后,沈星河三兄弟又一起在克里亚的房间聊了许久,回到自己卧室时已是过了十点。

    这个时间沈星河通常会用来看书,今天却莫名地没有了兴致,只想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身体陷在柔软的床褥中,疲乏在逐渐缓解,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想一直这样躺着,再不去思考任何事。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沈星河也没心思去理会,他知道无论是谁都会在敲两声后自己推门进来。

    果然,很快就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还有来人向床边走近的脚步声,沈星河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看去一眼。

    “怎么了?心情不好么?”来人的脚步在床边停下来,就没有了其他动作,他话音落下,沈星河听出这是贺宁州的声音,竟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这个人竟然会在这时过来找他?沈星河突然很想微笑,心里滑过暖暖的感觉,如温水流淌一般。

    好奇怪的心绪,突喜突悲,像是心情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其实沈星河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轻轻一叹,他转过脸向床边看去,那个人就站在那里,含着浅笑,目光温柔若水。

    “你怎么来了?”沈星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含着怎样的情愫,埋怨、欣喜、柔情,种种的情绪仅在这一句话中就表露无疑。

    “来看看你,”贺宁州的表情却没有太多变化,只是一直注视着床上的人,眸光幽远、含着无奈,“至于为什么想来看你,我也不知道。”这是真的,贺宁州自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很想见到那个人,那种渴望并不浓烈,却是在心头连绵不绝,让人无法平静下来,他却直到现在才有和这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他的话让沈星河笑出声来。坐起身,沈星河玩味地看着他,“你这人说话还真是奇怪。对了,你之前说要我见到哥哥时有心里准备,难道就是说他对我的态度么?”想起那个哥哥,沈星河只能说,他动静之间的变化实在是天壤之别,谁会想到那个看起来很威严甚至望而生畏的人会有那么孩子气的表现?

    贺宁州想起那时的场景,却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是啊,他平时还好,很有一国太子的风范,可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特别粘人,真让人无话可说。”

    沈星河吐出一口气,苦着脸,很可怜的样子道:“他对二哥就不这样么?只是对我?”

    “应该这么说,他喜欢和你二哥一起黏你,因为他觉得越小的弟弟越可爱。我在想啊,如果你是个魅影族可能还好些,谁让你偏偏是水木族,就只有被他黏了。你二哥可不像他那么赖皮,你应该也深有体会吧。”

    这些话让沈星河感慨良多。为什么做一个水木族meg魅影族弟弟就这么可怜的要被那个不正经的魅影族lph魅影族哥哥欺负?真是没天理。不过,二哥确实比他文静多了,温柔又优雅,非常讨人喜欢。就说在晚宴上,两个哥哥都会经常给自己布菜,可是那位哥哥就一边布菜一边啰嗦,还笑得十分傻气。

    想到这,沈星河又不禁想到,那时两位哥哥坐在自己的两边,而贺宁州却坐在二哥右边,他很照顾二哥,在二哥为自己布菜的时候会为二哥布菜呢。

    “你和我二哥关系很好么?我看到你也给了他一枚戒指呢。”沈星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没有思考,自然也没有委婉和迂回。

    而贺宁州回答的也十分干脆:“嗯,是啊,因为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和你大哥还有安、保、希他们年龄相近,互相的差距只有两三岁,所以经常一起玩。后来你二哥出生,他是水木族meg魅影族,还比我们小二十岁,大家都将他当成了小弟弟。他很乖、很可爱,从来不会哭闹,所以我们都很喜欢他。我和他的关系可能会比其他人要好一些,因为,保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希对谁都很冷淡,至于安,他更喜欢看书,所以只有我经常和你二哥一起玩。说起来,他的性格是我最喜欢的类型,和他在一起时让人很舒服,没有任何不快的感觉。”

    他的话说到这,沈星河不知道他是否有注意到自己此时的笑意,就像在回味一件愉快的经历,那种眷恋的神色丝毫没有保留。沈星河相信他的话完全真实,没有一丝虚假,也因此甚至有些羡慕那个在他心中近乎完美的人,也许任何人听到这样的赞美都会忍不住想,如果在谁心目中自己也会有这样的印象,那该有多好。

    沈星河从未想到,二哥在他心目中竟会是这样的形象。

    “至于那枚戒指,其实维亚他并不是讨厌魅影族lph魅影族的气息,只是觉得那会妨碍魅影族与水木族的正常交往,我的戒指很早之前就想送给他,只是当时以我的能力还派不上用场,因此他都是用里亚的戒指,后来,我的能力终于超越了里亚才将戒指送给他。”

    原来如此。沈星河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突然觉得竟是那么黯淡无光,和那枚戒指的意义比起来,自己的就逊色太多了吧。

    “比起你二哥,”那个人对沈星河道:“你小时候和我们的接触就不多了,因为你出生时我们都已经三十岁了,就要待在自己的封地认真学习准备成人考核,所以在正式被任命为你的武技老师前,我也只是偶尔到王城时才见过你几面。”

    “而且对我的印象还不好。”沈星河郁郁地接了话,因为想起最初到来时那个人的态度。真是,现在的心情比这人来之前差了不知多少倍……

    “那也不至于。”贺宁州笑了笑,“其实你也很好,不然你大哥就不会那么喜欢你了,只是我和你接触实在不多,在做了你的老师之后又觉得你……”他的话因为想到了什么戛然而止,继而又从容地继续道:“没什么,现在你长大了,自然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沈星河幽幽一叹,也没想和他计较他刚刚想说什么,只是用一种近乎抱怨的语气看着他道:“你今晚究竟是来干吗的?不知为什么要来看我,又夸了我二哥那么多,倒显得我一无是处一样,那你还不如别来看我呢。”

    贺宁州眨眨眼,从他的角度来讲自己说的话只是在回答眼前这人的问题,没有任何褒谁贬谁的意思,就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贺宁州笑了,在床边坐下来,这样的姿势使得他可以和床上的人平视,“怎么,我来看你你不高兴么?还是不高兴我夸你二哥?我并没有说你一无是处,你也不需要去和你二哥比的,你是你、他是他,没有任何可比性。”

    他的话却并没有让沈星河高兴多少,有的人就是这样,在认准一件事的时候完全听不进别人的劝,所以沈星河也没有给他好脸色,抿抿唇,道:“以后你没事别来找我,我不想看见你。”

    “……”贺宁州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就离开了。沈星河赌气地躺在床上,右手紧握成拳想一下砸塌床铺。

    心情十分不好,他却依然没有去想自己会有这种心情的根本原因。

    第二天,沈星河起床的时候已经比平时晚了许多,又瞌睡连连,他下床的时候就在想,这是因为昨晚在床上就不想移动,因此睡得很晚,以至于一起床就没精打采的。

    理论上说,起床晚就意味着早上的安排要迟到,因此应该抓紧些才对,而沈星河就像是有意消磨时间一般,等他终于打理好形象赶去餐厅吃早饭时,已经到了第一节课的时间。

    此时的餐厅内,沈星河平时吃早饭时很难看到的希多和保尔罗特已经快用餐完毕,而吃好饭就会离开的安莱斯此时还坐在原位,两位哥哥也在,贺宁州自然也没有离开。在沈星河进来时,贺宁州取出沙漏看了看,然后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坐在那里,没有看沈星河一眼,也没有开口讲话。

    沈星河像完全不知道早上还有课程一样,漫不经心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在两位哥哥中间,而他坐下后,又忍不住打了个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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